风雨中悠然

魂归来兮(番外·上)

#楼诚衍生#

这是一篇蛮虐的番外,补充大哥对阿诚牺牲过程的回忆。

不要给作者寄刀片、眼镜片,作者不需要。

观看过程中如有不适,请自行退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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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九死未悔(上)

       “还真是抬举我,派来的几个都是好手,够狠,不过节奏和准头都把握得够好,比当年桂姨那种劈头盖脸胡抽乱打,那真是要好太多了。”

       若是攒着吃奶的劲把皮鞭抡得呼呼生风、累得满头大汗的两个特务知道行刑架上这个已然血肉模糊的人此刻在想些什么,恐怕还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该谢谢他的好评还是该骂他神精病。

       于忠铁青着脸坐在行刑架对面一把不怎么舒服的木椅上,手中夹着一支烟,目光阴鸷地打量明诚身上斑驳狰狞的刑伤。

       “这个明诚,看着瘦骨伶仃,筋骨倒真好,从大清早到现在,熬了快一整天,鞭子都打断一根,他居然一直就这么撑着。”于忠心中对明诚是既佩服又恼火。

       保密局承袭自军统,特务训练班也有刑讯课程,皮鞭抽在身上是什么滋味,于忠多少也有一点切身体会,一堂训练课还能咬咬牙忍一忍,熬刑一天——于忠自问自己绝对受不了。

       明诚自被押进狱中,就再没有说过一个字,不论于忠是软语相劝还是暴跳怒吼,他就只是嘴角微扬冲他笑,笑容中极尽嘲讽之态,明摆着告诉于忠: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懒得和你废话。

       两个行刑的特务累得够呛,手中鞭子挥舞得慢下来。

       这对受刑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皮鞭雨点般落在身上时,大脑对上一鞭子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做出完全的反应,下一鞭子就到了,身体和神经容易麻木;然而两鞭之间的间隔时间延长,大脑就有充分的时间感应和传递痛觉,让人更觉倍受煎熬。

       火辣辣的刺痛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明诚的大脑,他闭上眼,努力驱使自己去想一些无甚意义的琐碎杂事,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抵抗疼痛。

       于忠并不满意这种效果,因为他知道,鞭刑进行到这个时候,已经不会再有效果了。

       于忠挥挥手,打发两个特务去休息,令他们去叫人来换班,随后站起来,踱到明诚面前。

       和别的受刑者不同,明诚没有垂下头,而是向后仰着,他仍然闭着眼,这次,他没有冲于忠笑,体力消耗太大,他已经没有力气嘲讽于忠了。

       于忠心中又一次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把手中烟头恶狠狠地揿灭在明诚肩头。

       明诚只是微微抖了抖,连眼皮都没有抬。比起其他刑讯手段,一个烟头造成的创伤和疼痛,简直不值一提。

       然而,这是一种侮辱性的行刑方式。

       明诚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桂姨。

       当年,桂姨也曾这么对他。桂姨不抽烟,她用的是香头。

       桂姨是为了泄愤,那么于忠呢?他是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利益——明诚暗自冷笑。

       于忠本打算借这次的机会为自己添一点进阶的筹码的,只要能让明诚开口,他就能立一功,要是由此能坐实明楼的罪名,那他的前途就更加光明。

       于忠作为保密局的“小字辈”,平日连和挂中校军衔、资历深厚堪称“传奇人物”的明诚打招呼的资格恐怕都没有,更遑论那位出身豪门、气势不凡的明楼明长官了。

       于忠嫉妒明诚。他听局里人说过,这个明诚不过是明家入不了族谱的养子,说到底不过就是个仆人,可明楼待他极好,两人私下里兄弟一般,明诚素日里吃穿用度全然不输任何一个豪门公子,那是于忠绝对企及不了的高水平。

       关键是,明楼对明诚一向信赖有加,据说明楼多年来把明家偌大的产业全权交给明诚管理着,自己放一百二十个心地从不过问。就冲这份信任,要说明楼对明诚的共党身份毫不知情,还真是任谁都不信啊。

       可是明诚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他似乎是想用沉默来维护明楼,然而换一个角度想,他却又似乎并没有要把明楼从此事中摘出去的意思。

      那么明楼还真有可能不是明诚的上线?

       于忠看看自己手上已经熄灭的烟头,似乎受了点启发。他又摸出一支烟,递到明诚面前:“抽一根?”

       明诚漠然。

       于忠从火盆里抽出一柄烧得通红的烙铁,以其高温点燃烟卷。烙铁的炽热直冲于忠的脸,烘得他都有些后悔耍这种花样。

       于忠那小丑般的做派让明诚很想笑,但他笑不出来,他知道于忠接下来想对他做什么。

       于忠伸长胳膊举着那柄烙铁,免得烫到自己。他吸一口烟,又把烟卷塞到明诚鼻尖下:“真不来一根?”

       明诚依旧不理他。

       明诚暗里咬紧了牙关,绷紧了全身肌肉。

       “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

       “嗞啦”!伴随皮肉烧焦的味道,一阵青烟从明诚胸口升腾而起。

       明诚的身体剧烈颤抖。

       然后,没了动静。

       明楼坐在优待室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阿诚被带走后不久,保密局派来一辆车,一个司机三个保镖,说是请明长官去局里议事。

       明楼很笃定,保密局没有任何证据,不能立时三刻对他采取进一步行动,所以——

       软禁。

       自然不会有人来和他“议事”,除非他们能从阿诚身上得到点什么。

       从阿诚身上,保密局绝对不可能得到任何东西。

       明楼十分了解阿诚的能力,他的机敏与辩才其实并不输于自己,更何况,还有阿诚的忠诚。

       即使阿诚舍身相救的行动失败,也没关系,大不了,兄弟俩一起上刑场。若不能一同迎接胜利,那么并肩面对枪口,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局。

       明楼就这么一直坐着,面无表情,心中翻江倒海。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转眼大半天都过去了,没有人过来讯问一句半句,显而易见,阿诚正在酷刑的折磨下挣扎煎熬,而只字未吐。

       时间拖得越长,刑讯者使出的手段将会越残忍。

       明楼越来越揪心,越来越焦躁。

       但是,他不能这么早表现出紧张、不安、担忧、不舍,他不能自我暴露,否则,阿诚的罪,白受了。

       忽然,优待室的门开了。

       走进来的,是送饭的勤务兵。

       明楼瞥一眼勤务兵,又瞥一眼没有完全掩上的门,慢吞吞伸手,端过饭碗。

       优待室的伙食不错,两荤一素,有汤,大米饭软糯。

       一口,两口……明楼缓慢的用餐动作看上去优雅从容,只有明楼自己知道,他是咽不下去。

       阿诚怎么样了?他能不能吃得上一碗哪怕霉臭的、哪怕夹杂着沙石的糙米饭?

       于忠打发手下给他搞来两个小菜、一瓶酒,细嚼慢咽着,看两个特务继续对明诚用刑。

       于忠忽然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中校军衔如何?荣华富贵又如何?还不是落在他于忠手里,死去活来?

       为什么要硬挺着不开口呢?为信仰?为那个“大哥”?值吗?

       明诚的后背、胳膊、小腿上各多了一道焦黑的烙痕,他又一次晕过去了。

       皮肉烧焦的味道不好闻,于忠皱皱眉,就差没把明诚直接架到火盆上烤了,可他就是死不开口,看来得再换个方法。

       换哪种呢?

       一瓢又一瓢滚烫的辣椒水灌入口中,烧灼着口腔、食道、胃肠。

       明诚自小生活在上海,后来虽然辗转各地,基本的生活习惯总是不会有太大变化,他不耐辣。

       而且,幼年时饥寒交迫,明诚的肠胃早早落下了病根。

       更要命的是,辣椒水不仅是从口中灌入,有很大一部分是经由鼻腔,冲到了肺里。

       明诚剧烈地呛咳,鲜血随着他一次次的咳嗽从嘴里、鼻子里涌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胃里现在一定已经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出血点,肺部也已受到重创,连偶尔逸出的一丝呻吟都如同破风箱里拉扯出的嘶声。

       这群混蛋加蠢货,也不怕把他整个咽喉全部毁了、让他彻底说不了话?倒也好,反正本来就不打算说话的。

       不过,如果还有机会见大哥一面,自己还能说得出一句道别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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